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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本座是个反派/弑神刀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8(1 / 2)

“多俊俏的一张脸呀,怪不得他会喜欢。”林晋桓抬起重雪的下巴,眯眼细细打量着。他冰冷的手指温柔地摩挲着女孩的脸,像是在把玩一件珍爱的宝贝,但嘴里的话却另人不寒而栗。

林晋桓凑近重雪的脸,柔声道:“我是杀了你,还是毁了你这张脸?”

林晋桓突然的靠近吓得重雪睁开了眼,她惊恐望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林晋桓的眼神冷极了。他的瞳孔里隐隐闪过疯狂的紫光,张牙舞爪地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她撕碎。

“或者是将你送回开云寺?”林晋桓状似通情达理地给出了第三个选择。

重雪再也控住不住,眼里迅速涌上了泪水。她挣扎着想要从林晋桓手里逃脱,但是无济于事。那只细长的手像铁钳一般牢牢禁锢着她,稍稍有点力就能捏碎她的下巴。

薛遥屏住呼吸在梁上静默地看着林晋桓,他的手已经抚上了剑鞘。薛遥弓着背,整个人崩成了一张蓄势待发的弓箭。他知道林晋桓是真的动了杀意,但凡林晋桓有下一步动作,他手里的剑就会毫无留情地袭向林晋桓的后心。

“呀,和你开玩笑的,哭什么呢傻丫头,真是我见尤怜。”林晋桓的面色又缓和了下来。喜怒无常的大魔头见重雪哭得带雨梨花的模样,像是真的改变了主意一般,兴致缺缺地松了手,重新站了起来。

重雪跌坐在地上,终于伏地哭了起来,但她始终一声不吭,甚至不敢看薛遥的方向一眼。她即没有暴露出自己可以说话这件事,也没有让林晋桓察觉到其实房间里还有一人。

林晋桓负手站着,平静地望着地上的重雪,冷声说道:“管好自己的嘴。”说着他施施然往门边走去:“如果让他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本座定会割了你的舌头,再剜了你这双漂亮的眼睛。”

林晋桓话音刚落,人影就瞬间消失不见,骇人的魔气也如潮水般退去,天光渐渐亮了起来。

薛遥从房梁上落了下来,理智告诉他此刻他该安置好重雪,其余再做打算。但他一时间顾不了那么多,纵身朝林晋桓离开的方向追了出去。

薛遥身法如电地追出了清心堂,但林晋桓早已不见踪影。薛遥麻木地站在分叉路口,感觉刚才冲上脑子的冲动一点一点消退了。

他望向远方朝山堂的方向迷茫地想:就算追上他又能说些什么呢。

他曾想过九天门的人不会轻易放过重雪,但他没有想到来人竟然会是林晋桓。薛遥心里已经丝毫无法再为林晋桓开脱。

但薛遥一直是个极其自负的人,他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自己的心。事到如今他依旧相信林晋桓过往的好都是真的。在这人世间,他的好他的恶,都是真的。

他原想追上林晋桓质问他一句九天门为什么要做这些恶事,为什么要平白牺牲那么多条无辜的性命。但他很快就明白过来这不是京城薛家老四这个浪荡子该问的。

何必探究那么多为什么,薛遥转身往清心堂走去,这三天里他其实想了很多事情,薛遥不想违背自己的内心去全盘否定他的好。但他恶,将由自己亲手抹去。

薛遥心里甚至有些戏谑地想:大不了待铲除九天门之后将这小门主强掳回京,关进枢密院的高墙大院里,每天老实地待在自己身边,瞧他还再怎么出来兴风作浪。

* * *

林晋桓用上了十成的内力,逃似得离开了清心堂。

他纵身在黑夜里疾驰,身影快得像一道光,风吹起他的衣袍,周遭的景物的节节后退。

他不知道薛遥有没有察觉到这边的动静,他也不敢想。

林晋桓的双目赤红,额头上的紫痕张牙舞爪地似要破皮而出,他内府里已经一团乱麻,魔气正肆无忌惮地虐杀着他所剩无几的理智。他这些天面上都若无其事,但内里却在苦苦熬着。

今天夜里晋仪带回的消息烧断了他脑海里最后一根玄,听闻薛遥待她极好,甚至还生出了纳她进房的念头。

七邪放大了他所有的恶念,“怯懦”让他不敢面对薛遥,“嫉恨”却让他转身去欺负一个手无寸铁的姑娘。紧随其后的还有“贪婪”与“不安”。莲息堂里燃起的种种妄念又卷土重来,无数个念头纠缠着他,各个都卑鄙下作,令人不齿。他甚至产生了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的念头。

这名叫重雪的小姑娘的命算得了什么,开云寺里那三千条命又算得了什么,未来那前赴后继被填入血坑里的那些人又算得了什么。

凡人的一生不过数十载,对修仙之人来说实在是太多短暂。他们每日庸庸碌碌熙熙攘攘,无知又可笑,不过都是最微不足道的蜉蝣罢了。上天让他能够随意主宰这些平凡渺小的凡人,凭什么要他放弃。

林晋桓被自己脑海里的念头吓了一跳,在被恶念压倒的最后一刻他陡然清醒了过来,匆忙逃离后又陷入了彻底的自我厌弃。

在种种恶念你方唱罢我登场的间隙,林晋桓有些漠然地想:迦楼山林氏一脉果真流着全天下最脏的血。

眨眼间林晋桓就来到了迦楼山的另一边,他越过石桥来到薛遥疗伤的无名小山洞。林晋桓站在泉水边用蛮力破开冰层,一头沉进了刺骨的无量泉里。

林晋桓在冰冷的水里睁开眼,他盯着水面上的一片光亮,任凭自己缓缓下沉。脑海里各种争吵不休的声音终于一下子都停歇了下来。他的耳边响起了一声来自黄钟大吕的远古回响。

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第44章 望朝山

“林晋桓病了?”薛遥笔尖一顿,他有些惊讶地抬起头来望向晋仪,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我刚从朝山堂过来,一早上闹得鸡飞狗跳的。”晋仪坐在重雪的床前,一边给她的伤口换药,一边随口说道:“前些天他的身体就有些不大爽利,今早彻底病倒了。”

薛遥原想问问他生了什么病,病得严不严重,现在情况如何了。但话到嘴边又变成了一句平淡的:“真是太不保重身体了,待重雪好些我去看看他。”

晋仪一听心里不是滋味,心想您可别去给他雪上加霜了。念及至此晋仪连忙说道:“可别,延清已经急疯了,老母鸡似的在那儿护着,谁都别想进朝山堂一步,你过去八成也见不着他。”

薛遥闻言一愣,问道:“很严重?”但他没有等晋仪作答,又自顾自说道:“那就等他方便的时候我们再去探望吧。”

说着薛遥又低下头,继续心无旁骛地写他的“家书”,仿佛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这封写回枢密院的“家书”里涉及了关山玉的确切下落、开元寺的详细情况、祭典举行的大致时间等事宜,随便一件泄露出去都足以震动九州大地,出不得任何差错。薛遥强迫自己摒除杂念,集中精力先将手里的信写完。

恍惚之间笔尖上的一滴墨不慎滴落,墨汁在纸上晕开了一大片,薛遥盯着那团墨迹出神了片刻,就抬手将写了一半的信揉成一团,重新铺开一张崭新的宣纸。

晋仪收回停留在薛遥身上的视线,撇了撇嘴,心里默默替自己那师弟不值。

林晋桓先前因忤逆林朝,被林朝的降魔杖结结实实地抽了三杖,内伤已是不轻。紧接着又被罚在莲息堂跪了一整夜。林晋桓皮糙肉厚,罚跪倒是不碍事,只是被莲息堂里的七邪引得个魔气反噬,险些入魔。昨天夜里不知道怎么了又在无量泉里泡了一宿,内府里的魔气倒是平息了,只是这肉体凡胎经不起这折磨,一下子就倒下了。

晋仪在心里无声地叹了口气,目光转向床上的重雪。

“你这手怎么伤的?”晋仪指了指重雪的手掌突然开口问道。

重雪被晋仪的骤然发问吓了一跳,她下意识得将手抽回,被晋仪一把按住。晋仪直视重雪的眼睛,步步紧逼道:“真的不能说话了?看来是我学艺不精,竟瞧不出有什么毛病。”

晋仪的眼睛牢牢盯着重雪,她的眼睛亮的可怕。那双眼里早已没有平日里的浑不吝,眉宇间带着咄咄逼人的煞气,让人不由得觉得她早已洞悉了一切。

重雪瞬间就慌了神,脑海里还没想出对策,她身体却抢先一步做出反应。在晋仪目光的注视下重雪的眼框又红了起来,泪水迅速涌了上来,嘴唇一瘪,眼看着马上就要号啕大哭起来。

晋仪见重雪这架势连忙撒开手,求饶道:“别哭了小姑奶奶,九天门怎么还有你这么个小哭包?”

重雪一听,放开嗓子哭得更大声了。

“不问了不问了。”晋仪一下子没了辙,无奈地说道:“手伸过来,给你包扎一下。”

在重雪抽抽嗒嗒地啜泣声中晋仪顶着一脑门的官司替她处理好了伤口,紧接着就拎着药箱火急火燎地溜了。晋仪前脚一走重雪后脚就止住了哭声,她抹了抹哭花了的脸,朝薛遥狡黠地眨了眨眼。

薛遥隔空虚点了一下重雪的脑袋,笑骂道:“傻人有傻福。”

这时窗外传来的了几声鸟鸣,原来是白鹤康回来了。薛遥起身打开窗,康回优雅地飞了进来落在书案旁,探出脑袋亲昵地拱着薛遥的手掌。薛遥抬手摸了摸康回的脑袋,将刚刚写好的信装进它腿上的竹筒里,托它送回京城。

康回张开翅膀从窗户跃了出去,转眼的功夫就飞出老远,直到天边已经看不见鸟儿的身影,薛遥还一个人站在窗口望着康回远去的方向出神。

薛遥原先确实打算待重雪身体好些之后再带她一起去朝山堂探望林晋桓。重雪的伤本就未痊愈,昨夜更是被林晋桓恫疑虚喝了一番,如今更需好好卧床养病。若将她一人独自留在清心堂,又着实太过冒险。晋仪虽不靠谱,但术精岐黄,林晋桓身边尚有延清这个办事稳妥的,他的身体应当无碍。

但一到夜里薛遥心里的念头摇身一变就成了修道之人怎会染疾,况且林晋桓根基修为绝佳,更是不会轻易病倒。

林晋桓昨夜的表现就十分异常,周身的魔气暴烈地骇人。以他的修为不可能察觉不到房间里还有一人,此事甚是蹊跷。

仔细回想起来,带重雪去朝山堂的那个早晨他的脸色就十分不妙,延清和晋仪又齐聚在他那里,想来那个时候他的身体就出现了问题。

他现在好些了没有。

薛遥被自己心里这些时不时冒出来的念头搅得心烦意乱,他在重雪的屋子里踱了两圈,白天里强装的镇定此刻早已烟消云散。

尽管薛遥找了各种各样此时不应去朝山堂的理由,但他自己明白,心里最大的踌躇来源他一时还没有想好要以什么面目面对林晋桓。

这些天发生了太多的事。作为枢密院少史,他的立场清楚地告诉他该做什么。但作为薛遥,他控制不好自己的心。

我有什么好不敢面对他的,转念之间,薛遥又有些自嘲地想。他再无法容忍自己的婆婆妈妈,于是纵身从房梁上跃下,疾步来到重雪床前,说道:“我去去就回,你自求多福。”

说着他就转身往门外掠去,那身法快得像一道残影,眨眼间就融入了夜色里。

一旦打定主意之后,先前的犹疑和徘徊都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的迫切,虽然薛遥也说不清这种迫切的心情从何而起,但他还是遵从本心,用最快的速度来到朝山堂。

此时已经夜深人静,薛遥没有去敲门,他纵身几个起落,稳稳地落在林晋桓院子外的高墙上。

林晋桓卧房里的灯已熄灭,薛遥远远望见延清从房里关门走了出来,正俯身和守夜的道童低语。薛遥耳力过人,就算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他依然能听见延清在和道童交代道:“小门主现已服了药睡下,你们手脚都轻些,莫要喧哗。”

薛遥闻言心下稍安,他又抬眼望了眼黑漆漆的窗户,犹豫了片刻。最终他还是不忍打扰林晋桓休息,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去。

“他走了?”林晋桓披着外衫倚坐在床头,屋里没有点灯。他的脸上已经寻觅不到昨夜的癫狂,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病容憔悴。他静默地在黑暗里坐着,周身带着虚弱的平静。

“走了。”延清端着药碗从门外走进,重新点起了灯。他有些不敢苟同地说道:“你是准备再不见他?”

林晋桓不置可否,只是扭头看向窗外。虽然窗外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但延清知道林晋桓是在看着薛遥离开的方向。

延清看似温温吞吞一副迂腐书生的性格,做起事来却雷厉风行,下手极黑。没出几日司徒坤门下的弟子就因各种各样的事获罪,刑堂里的惨叫更是延续了几夜,一时间迦楼山上人人自危。

大抵是延清拿着重雪的事莫弯抹角地敲打了司徒坤一番,小辫子被延清捏在手里,司徒坤没敢造次,那老头子只得生生咬碎后槽牙,狠心舍了几个弟子,硬着头皮把这哑巴亏往肚里咽。

在这段不太平的日子里,始作俑者林晋桓却整日称病闭门不出。重雪的身体稍微好些的时候薛遥就带着她登门探望林晋桓,小童进门通报之后出来的却是延清。延清说林晋桓身体不适正在静养,不便见客。

“他怎么样了。”薛遥问。

延清摊开一柄折扇左右摇着,故作高深地说道:“身体之疾倒是无碍,只是这人心之疾需得自医,正所谓心结难纾,若不是这解铃之人,就不要再去添乱了。”

薛遥被延清几句话折腾得一头雾水,他平静地望着眼前喋喋不休的延清,只想找个机会揍他一顿,看他以后还敢不敢不说人话。

后来的一段日子薛遥又来了几次朝山堂,但都没有见到林晋桓。林晋桓不是已经睡下就是正在施针不便打扰,最后索性派了个一问三不知的童子出来说小门主正在闭关,不知何时才能出关。

薛遥也不是什么有耐心之人,之前勉强维系的为客之道早就在一次次闭门羹种消失殆尽。最后一次他没有再让人通报,而是仗着艺高人胆大直接闯进了林晋桓的内室。

他的心里攒着一团邪火。

薛遥一把推开林晋桓的房门,心里原本憋着的那团火气一下子就腾得更高。房里空空如也不见半个人影,房内窗明几净,一尘不染,一看就是有一段时间无人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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