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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讨美人欢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4(1 / 2)

但关系再远,他也是谢辞非的二哥,她不禁想若真是谢沣,是不是谢辞非央他救她。

不过也有可能是她听错了,只是声音相似而已。

抿了抿唇,余令还是决定看看:“别惊动任何人。”

“姑娘放心,跟到我身后就是了。”

彩蝶从小在水月楼里长大,太清楚这里的地形,也晓得哪里可以藏人偷瞧别人在做什么。

听音辨位,彩蝶引着余令走出了茂林,在海棠树下藏着,看着一群穿绸戴冠的公子哥走过回廊。

而中间那个就是谢沣。

算起来与谢沣也有几个月不见,他与以往并没什么差别,宽袖宝蓝色团花袍子,手里拿着把洒金扇,在人群中谈笑风生。

“看样子是去满庭芳。”彩蝶凑到余令耳边道。

水月楼里除了姑娘住处,还有各种雅苑。

看着谢沣身边娇笑的姑娘们,余令迟疑地跟上,一路走到了满庭芳院外。

“谢爷好长时间不来了,是不是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

坐在谢沣旁的素梨扭着细腰,噘嘴娇滴滴地道。

谢沣抬手用扇子点了点她的唇:“这嘴撅的都可以挂瓶了。”

“爷讨厌,奴家气着呢,爷还拿奴家玩笑。”

“梨儿,你家爷不是不想你,他是近乡情怯不敢来这水月楼……”

谢沣对面的公子哥笑道,他一说完哄堂大笑,几个公子哥都笑开了花。

“哈哈,好一个近乡情怯,这个词用的好,用的妙!”

“若不是怕憋出了毛病,谢沣你恐怕这辈子都不想踏入这水月楼。”

“我怕什么。”

谢沣一口喝净了杯里的酒水,展颜道,“之前是我家老爷子管得紧了,我没法子出来,如今他不管我了,我要日日来见我的梨儿宝贝。”

谢沣长臂一伸,把素梨留在怀中,在她唇上香了口。

“爷真讨厌,这么多人,就轻薄起奴家起来。”

谢沣手指在她纤腰上游走,挑眉笑道:“你不就喜欢爷那么轻薄你。”

素梨边笑边躲:“爷还没说什么是近乡情怯。你们聊的起劲打哑谜,我们可都糊涂着呢!”

“就是!我们可糊涂了,见爷们笑的高兴,眼馋的很。”

“谢爷说说是笑什么,让我们也乐乐可好?”

几个姑娘一脸好奇,而谢沣的那些狐朋狗友们却是一脸坏笑,期待着谢沣骑虎难下。

谢沣洒金扇一打,神情自在不觉为难:“我有一个妹妹如今在你们楼里住着。”

“谢爷的妹妹?”

几个姑娘互看了一眼,能在水月楼住着一定不可能是谢家千金,那这个妹妹是什么意思,就让人难以琢磨了。

“原来是妹妹啊,我们还以为是弟媳妇……”

谈纪安开口打趣,话没说完被谢沣瞪了眼就收了声。

之前望京谁不知道余、谢两家亲如一家,而现在谁又不知道谢家极力跟余家撇清关系,生怕被余家连累,步了余家的后尘。

“不是弟媳,是妹妹是妹妹!”

其他人打圆场地说道,只是谈纪安贼心不死,非想着打趣谢沣:“既然是谢兄你的妹妹,自然也是我们的妹妹,不如叫妹妹出来见见我们这些兄长,现在认清楚了人,往后遇到我们也好跟她吃杯酒,疼爱她几分。”

谢沣瞟了他眼:“你若是有胆子,只管叫她来陪酒。”

谈纪安哑了声,说起胆子,他自然就想起了望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煞神。

他们这些纨绔子弟当然知道什么能碰,什么不能碰,比如说沈屺春的东西便是不能碰的。

席上一时静默,突然一公子砸了酒杯:“那沈屺春也太霸道了!他以为他是天王老子,不过一个妓子,竟然敢放话说我们谁动就砍掉我们手脚。”

以余令的名气,早有不少公子哥知道她落难,打算尝一尝朱唇。

只是还没等他们到水月楼就听到了沈屺春放出的消息。

道余令与他早有婚约,她受余家连累成了妓子,那也只能是他沈屺春的妓子,若是有人敢动心思,他定然废其手脚。

话说的霸道至极,偏偏他们这些人都被震慑住了,连余令的消息都不敢多打听,怕惹怒了沈屺春。

“我看他只是想耍余大小姐,若是真把余大小姐当回事,怎么会让她在水月楼待着,凭圣上对他的信任,他求情把余大小姐弄出去还不简单。”

谈纪安愤恨说道,他生气倒不是同情余令,不过是可惜一块肉吊在眼前吃不着,瞧不惯沈屺春的霸道。

旁人就算了,沈屺春以前是什么身份他们这些贵公子还能不知道,只是一个跟畜生差不多的人,如今却爬到了他们头上,成了他们长辈都畏惧的人物。

偏生大家年纪都差不多,在家中少不得被拿来跟沈屺春比较。

“他以前不过是个在地上爬的,是个人都能骑在他头上拉屎撒尿,现在竟然耀武扬威了起来!”

“要说不平,一定是谢兄最为不平,这人以前还是谢府的家奴。”

“我又什么可不平,至少他在我跟前当过狗。”

谢沣歪嘴一笑,“你们少说这些,我与他的仇怨是早就结下,但是你可小心隔墙有耳。”

谢沣一提醒,几个人就禁了声四处张望,既然沈屺春不许人碰余令,那派人守在水月楼里也不奇怪。

“不说那些,佳人在怀美酒当前,说那些没意思的话简直是糟蹋了良辰美景。”

众人哄笑应和,满庭芳里头只剩了男人调笑,姑娘娇嗔的声音。

余令站在墙外看了半晌,每句话都听进了耳朵,神情复杂地看着谢沣让姑娘唇对唇给他喂酒,他说着不着调的话揉捏姑娘身体,往常她听到的那些风评,才化作了真实入了她的眼。

“姑娘要不要找那位爷说说话?”

见余令要走,彩蝶明显感觉到她心情低落,凑到她耳边悄声问道。

余令审视地看着她,缓缓摇了头:“不用。”

听谢沣的意思,他应该少不了到水月楼来。

既然他还会来,那她一定能有机会与他单独说话,满庭芳里他说的那些话,有旁人在场她不会尽信,至少要只有她与他两人的时候,她亲自问他,那时候他说的话才是她可以当真的。

*

余令每日都不想见沈屺春,但他每日都来的准时。

晚膳摆在桌上,嗅着菜香,配着沈屺春的脸,余令食欲全无。

“你今日做了些什么?”

余令盯着白瓷碗,仿佛耳朵封闭什么也听不见。

对待余令,沈屺春一直都有十足的耐心,他笑着吃饭,又继续道:“我今日五更去上了朝,听礼部侍郎那个老头子含含糊糊说了半天,他牙齿落得七七八八,偏生又爱说话,就是点芝麻小事他也能说个半天,陛下不耐烦咳了几次,他也没停。”

余令抬眸看了沈屺春一眼。

他这些年最直观的是学会了掩饰自己,他本来五官就生的不错,只要不像以往那样神情僵硬,皮笑肉不笑,看着与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就像是此时,他说话的语调,配着他的笑着竟然有几分暖意,只是对上他的眼睛,就知道他还如往常没什么不同,依然是没正常人感情的屠夫。

“你一定想不到我看着他想到了什么,我在想若是我们老了,你也像他一般,牙齿掉的七零八落,说话含含糊糊,我一定不会不耐烦听你说话,你发出的任何声音,我都愿意听。”

“不可能的,沈屺春,若是我会活那么久,那时候我身边定然没有你,而若是我到老身边还是你,我应该早就死了。”

跟沈屺春单独相处这几日她已经觉得煎熬至极,又怎么可能跟他一起到老。

沈屺春神情不变:“我舍不得你死。”

“可在你身边我就不可能活。”余令淡淡地道,说完拿起了碗筷。

食不言寝不语,对她而言只要张口吃饭,就可以不必再回答沈屺春的问题。

“早朝因为礼部侍郎耽误了太多时辰,晌午又开了个小朝……”

余令住嘴了,但沈屺春依然絮絮叨叨地再说他今日都做了什么。

连午膳的菜色,他多吃了什么都告诉了她。

余令搁下了碗:“你嫌礼部侍郎啰嗦,但你现在与他有何异,你若是想说话,这楼里无数的姑娘愿意听你说。”

“可我只想说与你听。”

沈屺春还从未这样巨细靡遗地把自己的事情告诉过别人,被余令打断还觉得有几分意犹未尽。

“可我不想听。”

余令冷冷瞧着沈屺春,眼里像是含了冰。

“你也不想我每日见你,可我都来了。”沈屺春笑容满面,余令对他的厌弃,就像是滋养他生命的养分。

余令从未见过这样的人,她想起了在满庭芳的时候,那些人说沈屺春放的话。

谁碰她他就砍断那人的四肢,说起来她还要谢谢沈屺春,让她不必应付其他羞辱。

只是这声谢她说不出口,而且也不愿存在心里。

“沈屺春,你若是有善心,可不可以放我离开?”

余令知道自己该摆出求人的态度,但她却觉得她这话,沈屺春同意的可能性近乎无,所以不想故作可怜神态,招他嗤笑。

“令儿,你知道的,我对你现在的感情,除非我死不然我怎么舍得每日见不着你。”

沈屺春每当对她表达情感的时候,眼神总是痴迷,眼眸浓郁的黑,像是一个巨大的漩涡铺天盖地,想要把她掩埋吞灭。

今日余令唯一感到庆幸的是,沈屺春吃了晚膳,没再水月楼留多久,他的属下就敲门唤他离开。

不管他是公事还是何等事,她总算不用再重复昨夜的一切。

只是到了半夜,她睡得昏昏沉沉,总觉有人覆在了她的身上,舔舐她的脸颊,粗糙的舌头就像是某种动物。

舔够了他卷缩在她的脚边,心满意足的抱住了她的腿。

像是梦,但这个梦除了模糊的感触却没有任何内容。

余令一觉醒来她脚边什么都没有,仍然觉着心有余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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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沈屺春那日被叫走,接连几日都没到水月楼,倒是谢沣日日到水月楼点卯,不止叫素梨作陪,偶尔还会叫上楼里的其他姑娘左拥右抱。

桃红贪他英俊,主动去满庭芳陪几杯酒,得了赏钱立刻买了根金簪在余令的面前晃荡。

瞧见余令神色淡淡,桃红觉得没趣,但又忍不住想刺她几句:“听说那几位爷跟你是熟识,你怎么也不去陪着吃杯酒,我只得一只金簪,要是换做你去估计能得三四支。”

桃红得意洋洋,侧着头让余令能更清晰地看到她乌发上梅花垂珠赤金簪。

她有时也觉得自己无聊的很,非要寻余令说话,但就是奇了怪了,若是每日不刺余令两句就觉得少了什么。

就连楼里谁提起余令,她都会不漏地凑上去听上两句。

总想听听别人嘴里是怎么嘲讽余令,在别人眼里余令是个什么样的傻东西。

“若是你提前与他说了我跟你有仇,恐怕就得不了这簪。”

余令瞧了她这簪子一眼,“你不会是骗了他们,说你与我有交情?”

余令不冷不热的语气气的桃红跳脚:“我还需要扯你的旗,才能得赏?”

“这就要问你了。”

“昙月你这是多大脸,我连提都没提你一句,我桃红怎么可能要与你攀扯上关系,才能得到爷们的银子。”

话虽然是那么说,她没提,但席上其他姑娘却提了,说她们一同进的水月楼,平素有些来往。

对上余令似笑非笑的神态,桃红重重一哼:“下次我就提一提你,看看那位谢爷会不会把我的簪子收了去。”

“逞一时意气对你有什么好处,若是结果丢人了,你又能找谁去哭。”

“我看你是怕我提起你的事吧?”

桃红见自己说完,余令哑然,笑的更加得意:“我偏要提你,说你有多讨人厌,看看那些爷会不会朝我发气。”

余令轻笑:“随你。”

余令少笑,笑起来表情也是清清淡淡,仿佛是有什么巨石狠狠压在她的身上,桃红看着她这个笑就觉得烦闷。

桃红走后,余令忍不住又打开了菩萨底座。

纸笺依然只有那两张,自从沈屺春出现之后,谢辞非没再继续给她送任何信件。

想到那日听到的话,若是沈屺春派人守在了水月楼,他不送信估计是怕被沈屺春发现?

点了烛火,余令把两张纸烧成了灰,怎么藏都没有化成灰来的安全。

只不过没了信,余令心空了半晌,仿佛信纸上的话也随着黑灰烟消云散,像是没存在过。

往常她心里没底的时候了,喜欢用绘画来让心情平静,余令看向彩蝶给她准备的笔与纸。

她分明已经与她说过,说她不会在水月楼里作画,彩蝶还是多此一举的收起了桌上的琴棋,换上了笔墨纸砚。

青竹做的笔触感粗粝,画笔的用的是灰兔毛,算不上什么好笔,但她握着那刻,看着白纸脑海里平白冒出了不少的画面。

落笔下去,一张纸片刻就被填上了杂乱的笔墨印记。

粗细不同的线条在宣纸上交织,顿笔点像是花又像是无意撒上的墨点,余令停笔的时候怔愣半晌,这画恐怕除了她以外没有人能看懂她在画什么。

她曾想过锦衣玉食乃至她的尊严都是家族给的,余家出事她的所有东西被收回被践踏都在情理之中,可画是她与生俱来,独属于她最珍贵的东西。

她不想在水月楼里作画,因为她不愿自己最珍贵的东西被玷污。

现在看来她的担心是多余的,连画也不可能独立于家族存在,锦衣玉食时她画的画是风光霁月,万物有灵,没了余家她的画也见不着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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