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进话剧社也是因为他。他是话剧社特邀请来的编剧。如果不是因为他,像我这么内敛的个性,怎么可能出台参加表演呢?
卢晨咽下一口包子,喝了一口水。心说,这么赤/裸裸的表白,我还真没看出你哪儿内敛了。
卢晨:他这么伤你?你就不恨他?
杨美笑容异常灿烂的看着他,我心甘情愿的。
傻妮子,卢晨心说,哎,沈奕还真是个祸害啊!
这时黎小抱着一大包零食冲进来了。
来来来,趁着护士们下班了,赶紧偷偷解解馋。
卢晨一皱眉,啧,还有值班护士呢。
黎小放下一堆膨化食品,一挥手,哎,没事,就一个。
卢晨心说,她那意思是,就一个我们仨干的过?
人家医院也是为病人好,哪个跟你似的,还挑唆她吃零食的?
黎小皱着脸撒娇到,就解解馋嘛老师,都半个多月没碰了,我快馋死了!
卢晨无奈道,行吧,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黎小兴高采烈的拆开一包薯片先递给了杨美,自己又开了一包,一边吃一边问,老师,你吃吗?
卢晨看了一眼,犹豫了一下,从黎小的薯片袋里捏出了一块,放进嘴里吧唧了几下。
有那么好吃吗?还馋死了?
他说着来回扫了一眼杨美和黎小,那二位用表情眼神动作360度无死角的告诉他:真的很好吃!
卢晨:
沈奕带着炖好的排骨玉米汤,心情忐忑的坐上了出租。
离着医院越近,他的心就跳的越厉害。一边害怕的怀疑自己这一趟是不是来错了,一边心里祈祷着能改变现在的状况。
他知道他不太擅长处理这些人情世故,如果和卢晨无关的话,他还可以勉强装装样子。可就自己现在六神无主的状态,恐怕是装不成了。
出租终于停在了医院大门,不管前面等待着他的是什么,都躲不掉了。他计算着第一步应该做什么,应该应该先和杨美道歉,然后再和卢晨道歉。
他一辈子没有这么郑重的和人道过歉。平时踩个脚或者撞个人那种不能算,那太微不足道了。而这次事情很严重,道歉也需要很郑重。
沈奕一辈子没遇到过什么郑重的事儿。
医院的夜晚很无趣,不过卢晨和黎小都属于很能侃大山的那种,可以随时随地天南海北的瞎扯淡。
杨美可能是经历了大坎儿的缘故,竟然比以前要开朗的多了。也许是因为她有黎小,也许是因为她骨子里就是个明朗的人,经历一些磨砺,反而把本性里的光彩磨了出来。
三个人侃天侃地,幸好这个病房暂时就杨美一个病人,要不然指定被人轰出去。
黎小一边咔嚓咔嚓啃着薯片,一边跟卢晨抱怨,老师,你别怪我说话不中听。沈奕那么阴郁内敛的一个人,你到底是怎么看上他的?你们这性格也差太远了吧!
杨美笑着打趣说,不准你说我男神!
黎小一咧嘴,咦~还男神。算了,我不跟你计较了,我知道你无药可救。我早就对你彻底放弃了!
杨美笑嘻嘻的看着她。
黎小转头继续问卢晨。卢晨仰天长叹了口气,开始回忆这七年的光景
黎小和杨美听起别人的故事来,比课堂上听课是要认真的多。四只水灵灵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她们的老师讲自己漫长的爱情史。
期间杨美目瞪口呆的插嘴道,沈奕学长,还得过抑郁症?我们认识了两年多哎,我们话剧社的人,没有一个看出来的。他虽然,是有点不太亲近人吧,但是,平时相处起来挺正常友好的啊。唔,细心温柔,体贴周到。
卢晨一摆手,哎,抑郁症和性格没有多大关系。不过,沈奕这个人,确实啧,太敏感了。你们不知道,我和他这七年走过来,心里还真是挺累的。
沈奕敲门的手刹那间顿在半空中。
卢晨长叹似的吁了一口气,他心细,想的多,特别容易胡思乱想。哎,你们不知道我最怕的就是他胡思乱想。本来没什么的事儿,他都有可能联系起来自己自己吓唬自己。
我心大,小时候我老妈老说我神经跟电线杆子一样粗。可是为了他,啧,也不得不逼着自己多想一点。久而久之,人也敏锐了不少。
沈奕睫毛颤抖了一下,灵台瞬间清明了不少。像是被当头一棒打醒的人。疼是疼点儿,不过现在终于醒了。
黎小哀声抱怨道,那你还要他干嘛?老师,你看看我,黎小伸开双手毛遂自荐,我这身材,我这脸型五官,你看看,不比谁差吧。而且咱俩神经一样粗,咱俩要是在一起,我保证你没有操心的时候!
卢晨敲了一下她的脑门,笑骂的说,滚蛋!
而后又正色道,哎,他这世上也就我一个人可以依靠了,我又怎么能弃之不顾呢?如果他出点儿什么事儿,我一定会恨死自己的。
杨美这时候笑着插话,老师,没事儿,你要是哪一天不要他了,记得给我打个电话,我来接盘。老师,你可一定记得啊,回头咱俩加个微信。
她这语气听起来在打趣,但是隐含的认真却难以忽视。
卢晨一咧嘴,就你?你看看你现在这模样,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还要照顾一个大男人?你快拉到吧!
杨美一摇头,没事,你们两个神经粗的在一起,我们俩心细的在一起。我不用勉强自己,就可以敏锐的察觉他的心意。
几个医生和护士推着一张病床从走廊尽头过来,人群的哄闹声惊醒了沈奕。他反应了一会,提着保温桶贴着墙缝走了。
六月盛夏,槟城晚上的风却很是凉爽比窝在那个死气沉沉的屋里凉爽。
沈奕出了医院,正好碰上了一辆拉客的出租停在门口。这个出租司机很是热情,他按了一下喇叭,脑袋探出窗户,冲着医院里刚走出来的沈奕吼了一声,坐车吗帅哥?!
沈奕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坐上了出租,停在了生活广场的步行街。
他漫无目的的走在这个广场里的步行街上,也不知道要去哪儿,于是干脆坐在了花坛边上。
正当他六神无主的时候,脑门上啪一声,白皙的额头瞬间砸上了一道红印。
沈奕反应迟钝的摸了摸砸疼的脑门,然后又反应迟钝的抬头看了看这砸自己脑门的东西一颗水果糖。他心里叹了口气,无奈的抬起了头。
四月正站在三楼拿着弹弓瞄准他,一只眼还眯着,看样子想给他再来一脑门儿。
呦,醒了啊。我还以为你没感觉到,正准备再来一下呢。四月神采飞扬的说。
沈奕默默注视着他,没说话,看模样想给人看的害羞尴尬然后自己退下。
但是四月好像没有领会到其精神,他乐呵呵的朝着沈奕招招手,你来啊,过来!
沈奕垂眸,心想反正自己无处可去,也不想回家,就去看看也无妨。他提着保温桶走到楼梯口爬上了三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