躁动的村民(1 / 2)

“别担心, 其他人都还活好好的。”天清道长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又回来了, 他开口说道。

道观里每一个弟子都有单独的长生牌, 其上有一缕他们的气息, 只要人不死,气息就不会消散。

现在道观内长生牌内的气息都没有太大的变化,证明那些人很可能只是被围困住了,并没有性命之忧。

“那就好那就好。”陈师兄摸着胸口,像是在安慰自己一样。

他独自一个人逃离,心中也承受了很大的折磨, 他真的很怕所有的师兄弟都遭遇了不测,只有他一个人回来了, 那他将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师傅。

“元白, 你不必太过忧心了, 你师兄身上还有一块龙虎山传承数百年的法器,就算不是女鬼的对手, 但是至少保命是没有问题的。”陈师兄道号元白, 天清道长看着这个也一脸自责的弟子安慰道,“你也太累了,吃点东西好好休息一会儿,剩下的事情我会让元明他们去处理的。”

“不, ”陈师兄挣扎着做起来,“师父,我也要去,我熟悉一些。”

天清道长看着倔强的元白, 叹了口气:“那你好好休息,明天你们再走。”

现在天已经完全黑了,寒风呼呼的吹着,陈师兄匆匆的吃了几口饭,在师父的目光下带着满腹心思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看着陈师兄远去,天清道长说道:“元明,你去清点一下看看观里面还有哪些人可以去,你挑几个能力高的带着去吧。”

张元明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如今道观里会玄术的弟子不过二十,大多都是刚拜入师门没有几年的,能力都不高。如果说连师兄们都被困住了的话,那带他们也没有太大的必要。”

天清道长慢慢的捋着长长的胡子,心中感慨,每到这个时候才会发现玄学真的式微了,千年前玄学的鼎盛门派甚至连几个要好的弟子都找不出来。

“两位小友,不知二位可否愿意出手相助,事情完成之后不管怎样我都会送一份大礼给你们。”天清道长虽然在陈师兄面前表现的不着急,甚至是胸有成竹,但是他知道这一次出去的几个弟子都是观内现有的能力最强的弟子,其他的弟子要不就散落在各地,要不就已经自己建立道观享一方香火。

如今为了那些弟子的安全,也只能厚着脸皮求一求这两个身负气运功德的外人了。

叶祁是无所谓的,她平时也处理的是这些事情,但是乔循不一样,他还有工作等着他。

乔循感受到叶祁目光中的询问,点了点头。

看到这两位小友也也同意了,天清道长定了定心神,给他们准备了许多明天需要用到的符篆法器之类的。

陈师兄心里惦记着事情,根本睡不着,所以第二天天还未亮,几个人就已经动身出发了。

出发之前他们又看了看那几个师兄弟的长生牌,发现他们都还活着

西坪村距离龙虎山大概是一个小时的距离,西坪村算不上与世隔绝,但是进村也只有一条土路。

昨晚下了一点细雨,地上微微有些湿润,车就更难开了。

西坪村四面环山,是一个山坳,进村的路崎岖不平,一行人忍者颠簸好不容易才看到了远处有人烟。

天色依旧昏暗,只有一点点蒙蒙亮的亮光,这个时候本应该是人们安睡的时间,但是让叶祁等人惊讶地是,西坪村里却十分的热闹,远远就能听到村子里传来的喧哗声和吵闹声。

村子里,许多村民们围着一具尸体,他们的脸上写满了麻木,恐惧深深地藏在眼睛深处。

“族长,怎么办?”一个中年男人看着齐成权的父亲。

齐父在村子里威望很高,向来是养尊处优的,所以即使五六十岁了,整个人看起来还是十分的有精神气的。但是这一个月来,他的精神气已经被磨得一点都不剩了,他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眼袋大大的耷拉下来,胡子乱糟糟的,看起来就像是七十岁的流浪汉一样。

他看着眼前的这句尸体,脑海里精准的想起了这个人婚礼那天办过的事情。

这个人是负责钉棺材的人之一。

原本他的手指粗糙皲裂,指甲缝里是陈年的难以清理的黑色污渍。

但是现在他的手指上的骨头被一根根的拔了出来插在了他的上衣口袋里,他那双黝黑的大手没有了骨头的支撑,像一个破垃圾袋一样的瘫软在泥地里。

而那些骨头上残留着的破碎的血肉,深深地刺瞎了在场每一个人的眼睛。

齐父深吸了一口气,狠狠地吸了一口旱烟,试图压下心底里的恐惧,他抖着手说道:“把他埋了吧,不,烧了,被鬼碰过的人是不祥之人,不能让他们污染了这里的土地。”

一个尖利的女声拨开人群传了起来,很快一个穿着破旧的棉袄、头发散乱的中年妇女也跑了进来。她先是看到了地上的尸体,伤心欲绝的扑了上去,哭天喊地的叫道:“我滴个老天爷啊,这是造了什么孽啊!你怎么就这么走了,丢下我们孤儿寡女,还不被这群畜生生吞活剥了。”

“弟妹,你节哀吧。”齐父吸了一口旱烟,吐着烟圈说道。

中年女人猩红着眼睛,泪水糊满了整张脸:“你怎么不节哀,你怎么就非要拖一个好端端的小姑娘去死。你要是不干那些缺德事我家这口子怎么会死,都是你的错,你就是一个灾星,村子里的人都是你害的。你怎么不去死,你怎么不去死?”

说道后面,中年女人泣不成声,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踉跄的爬起来抓着齐父的领口咆哮道。

这一个月,村子里的人越死越多,且这些天死的人的关系越发和那场阴婚紧密了起来。前天是村子里念新婚祝词的那个老头,昨天是缝喜服的那个女人,今天死的人就到了钉棺材的这个男人。

齐父拿着烟斗的手都在颤抖,他那双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恐惧。

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不在于你要死了,而在于你清楚的知道你会死了,可是你却无能无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死亡一步一步的逼近。

胸口传来一阵疼痛,原来是那个中年女人发疯似的那拳头捶着他的胸口。齐父下意识地一推,声音都在发抖:“你胡说什么?他又是个什么好东西,还不是为了几千块钱把人亲手钉了进去。”

这个时候其他人已经围了上来把女人控制住了,在场的人虽然从心底生出了一股凉意,但是印在骨髓里的宗族观念让他们抓住了这个女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道:

“齐三媳妇你闹什么?”

“你怪了族长又怎么样?大家还是活不了。”

“干脆我们一不做二不休,她都不让我们活了,我们干脆就把她挫骨扬灰,看她还能怎么作孽。”

听到这句话,在场的人都沉默了

西坪村讲究入土为安,只有大凶大恶之人才会被焚毁尸体。在西坪村人的观念中,一旦尸体不在,那个人就将永远不能入轮回。

一个秃道:“挫骨扬灰又怎么样?你以为她还会在乎吗?你是想把我们所有人都害死吗?”

她的手上都已经沾满了那么多人的鲜血,显然已经和他们不死不休了,难道还会在乎一具腐朽的尸体吗?

那个出主意的人也不是省油的灯,他毫不畏惧的瞪过去说道:“那我们就扒了他父母的坟,如果她还敢作孽我们就把她父母碎尸万段。”

“呵呵呵。”秃顶男人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不怕死你去啊,看谁还能救你?”

出主意的人瞥到了死的人的惨状,浑身打了个哆嗦,不说话了。

却不料齐父浑浊的眼睛里居然冒出了一点点亮光,他狠狠地吸了一口烟,灰白色的烟圈在空中慢慢消散。

他整个人散发着戾气,说道:“反正都是死,死我也要找个垫背的,现在我就找人去把她父母的坟挖了,不,不止,连她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的坟都挖了,从此以后她要是再杀一个人,我就从她刚死的妈身上挖一块肉喂狗,死两个人我就挖两块,我看她还敢不敢。”

“对,就是这样,我就不信一个大活人还怕她一个鬼,连活的时候都斗不过我们,何况死了。”人群里有人大声附和道。

“你们同不同意?”齐父的眼睛扫过人群。

有些人被他看得纷纷低下了头,他们虽然丧心病狂,但是还没有到这种地步。

但是有些人直直的看了回去,脸上是畏惧死亡之后带来的短暂的勇气和无畏:“同意!同意!”

他们高举着手在空中挥舞,好像是在给自己鼓气。

有人还说道:“这么多天一天只死了一个人,肯定是她一天只能杀一个人,今天已经死了一个了。不如我们现在就去挖了,挂在村子里最显眼的地方,我就不信她还能不认她的亲生父母。”

许多人经历了长达一个月的恐惧之后,内心都已经变得开始麻木了,他们本能的畏惧那种未知的力量,但是因为无力反抗只能无助的等着死亡。

可是人的求生意念往往是非常强烈的,从前所有人都不知道他们还能活多久,还能不能活下去,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会变得冷血和麻木

但是一旦让他们知道他们的眼前出现了一条可能的活路,就算前路会让他们粉身碎骨,就算这条活路丧尽天良,但为了活着,为了自己的命,为了那一点点活下去的希望,许多人还是会义无反顾的走下去。

现在西坪村的村民就处于那一个阶段,就算有人还残留着一点点良知,但是他们的力量不足以制止、或者说他们也不想制止其他人去挖骨掘尸。

因为他们不想做的原因并不是多么善良,而是他们害怕这个会报复到他们身上,但是看着其他人做,显然报应也到不了他们身上。况且如果这真的有用,那他们自己就能活下去了。

是以齐父提出的这个意见,根本就没有得到反对,反而有很多人在后面支持他。

叶祁他们进村之后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陈师兄是领教过陈若秋的本事的,他不敢置信的说道:“他们是疯了吗?这样所有人都会死的。”

虽然现在不知道陈若秋到底是因为想玩猫戏老鼠的游戏所以才每天只杀一个人,还是因为力量不够才这样,但是可以肯定如果真的让这些人做出扒人家祖坟的事情,恐怕陈若秋真的会彻底的陷入疯魔。何况陈师兄并不认为陈若秋会实力不够。

张元明纵使见多识广,从懂事的时候就开始知道他和伤人的恶鬼是对立的,他的任务是要保护人类不受恶鬼的伤害。但是看到西坪村村民的嘴脸,他也生不起一点同情之心。

这样的人,虽然还能被称之为人,但是恐怕比一般的恶鬼都还要恐怖。

天已经微微亮了,看着这些人就要行动,陈师兄顾不得自己立刻拦了上去,他大声地劝阻道:“你们不能这样,会死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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