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节(2 / 2)

他说完,也没多话,从他自己的随身褡裢里取出一个蒲团来,盘膝坐了上去,然后再从手腕上褪下那一串佛珠,两手拿在手上慢慢拨动。

他确实安静,即便是在做晚课,也只有一下一下暗沉的拨弄佛珠的声音。但五色鹿却知道,这个小沙弥并不真就是在偷懒,而只是将诵经的方式改成了默诵。

就如净涪一样。

想到净涪,五色鹿的心情就平和了几分,连早先因净行生起的闷气也都散了。

它将自己的头转回它最习惯的姿态,微闭着眼睛,也随着净行沙弥拨弄佛珠的声音在心底默诵《佛说阿弥陀经》。

做完晚课之后,净行没再像先前那样干等了,他征询过五色鹿,便开始将静室门口的那一片平地布置成他自己的地盘。

譬如他身前的案桌,譬如案桌上照亮这一片地界的油灯,还譬如他手上捧着的那一本佛经。

刘乐安来过一次,询问过净行的需求,却被净行简单的一句“我身上都带了”给打发了。

这一点也像净涪。

净涪也是这样的,他身上什么东西都有,等到需要的时候完全不需要去哪里找,直接翻褡裢就行了。

五色鹿对净行的态度又更友好了一点。

但净行完全没有发现,他甚至都没去想过为什么,只按部就班地忙活他自己的事情。

到得夜深,净行收拾了东西,也没离开这地界,而是在原地铺了被褥,和五色鹿道过一句晚安就睡了。

五色鹿倒是照常的一夜未眠。

第二日一大早,天边只有蒙蒙的一抹亮光,邻里的鸡鸣声甚至都没有响起,净行就自己醒过来了。

五色鹿扭头看得他一眼。

净行精神饱满地侧头望来,见得是它,也不客气地咧着嘴道:“灵鹿,早。”

五色鹿这回很给脸面,它点头叫了一声:“呦。”

都过了昨日那么一日,五色鹿也算是看出来了,这个静宇寺的小沙弥,怕要和它一样,在这里扎根就不会再挪地儿。

果不其然,自打那日之后,净行就像一棵树一样,在静室那一片地儿扎下根须,不急不躁地忙活,等待着静室里的人出来。

就和五色鹿一样。

这一人一鹿的这般作态,不仅仅是刘家乃至刘家庄外都有所耳闻,便连静室里静修的旁人以为该是一无所觉的净涪都是了如指掌。

但净涪本尊依旧闭目静悟,不理外事,净涪佛身也只是侧目往静室门外看得一眼,便全不在意了,也只有闲暇的净涪魔身在佛身暂时停笔的偶然间说上两句。

‘这法号净行的小沙弥有这心性,却没在当年露出头角,也是可惜了。’

每到这个时候,佛身便会应答着说上两句,‘便是心性不凡,没有遇上能让他平稳修行的时机,也只能让人偶尔叹一句而已。’

魔身顿了顿,没说话。

他也确实无话可说,当年景浩界会是那样的局势,其中天道运转占去了五分,左天行又得分去两分,剩下的三分责任,就该是他的了。

不过饶是如此,魔身,或者说净涪,更或是称号天圣的魔君皇甫成,他从来就没有后悔过。

时势锻造英雄,英雄也在掀起洪滔,想不被时势淘汰,想要在时代的浪涛下存活并且崛起,心性确实是必备,但其他的也绝不能少。

一旦少了,世衰事败都是好的,身死魂灭才是等闲。

抄经,静悟,静修;再抄经,再静悟,再静修;又抄经,又静悟,又静修……

这是净涪佛身在静室里的生活日常。

而魔身也不轻松。

佛身、本尊俱在修持,每常总有些灵光乍现。虽然这些灵光大多都是一闪即逝,只留下那么一点点不甚明显的痕迹,但也有些灵光是能被双身捕捉,拉入定中细细参悟咀嚼的。

每次到了这个时候,魔身也不能仗着自己前世的积累,轻易从那灵光中捕捉到玄机。

那极其不现实。

故而虽魔身总会抽出些时间来注意景浩界各方动态,但也只是扫一眼而已,不重要的琐碎事情就简单扫过,然后又全身心投入修行中。

也只有在极偶尔极偶尔的情况下,魔身的神识会在无意识扫过周围环境的时候看到扎根在他静室外头的一人一鹿两“树”。

然后,也只有那么一两次提到外头的那位净行。

‘说起来,’魔身在少有的空闲时间中开口,‘他,才该是这一次《金刚般若波罗蜜经》残片的因果着落点。’

‘有想过如何解决这一份因果吗?’

佛身整理着身前的一沓佛经,将它们放入随身褡裢中,然后又从褡裢里取出一沓雪白的纸张重新铺放在案桌上。

整理了纸张之后,他又开始给案桌上的墨砚添水换墨,顺道还将那盒空掉了的金粉盒填满。

听得魔身这么问话,佛身先看了一眼识海中静修的净涪本尊,见他依旧没有反应,便自己回答道:‘这份因果如何解决,不在他,而在刘家。’

那净行沙弥,一看就知道都还没有想明白个中关窍,完全不知道他自己就是当下这个漩涡的中心点之一,又会为他自己向他们提什么要求?

而且……

他怕也无甚渴求。

魔身了然点头,‘那你猜,刘家会想为他向我们索要什么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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